上关区也养肥了很多人。由于荀冶的病情不断加重,精力不济,傅抱元和邓守一暂时也接不上,上关区的后勤一揽子事只能交给宋骐操办,无形中扩大了他的权力和影响力。张景和敏锐地察觉到这是新旧更替的绝好机会,她暗中给宋骐支招使劲,深度参与其中,到头来却发现宋骐的权力和影响力仅限于集团内部,上关区自成一体,针插不进,水泼不进,究其原因,让人哭笑不得,不是周吉或者“乾泰安保”盯着防着,反倒是“寄生种”一方派来的“江上柳”,把后勤一块抓在手里,集团反倒成了单纯的“供货商”,司马杨还能说上几句话,其他人根本无法染指。
张景和对“寄生种”了解不多,脑海里根深蒂固的印象,认为它们只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兽,没想到“玩脑浆”也是一把好手,显然“江上柳”戒备心很重,它只认“乾泰安保”派出的人,集团根本插不上手。张景和试图搜集“江上柳”的情报,费了半天劲却所知寥寥,只知道它是“申屠平”的心腹,而“申屠平”与“陈素真”争夺“虫主”失利,早就被边缘化,在云溪市出不了头,转而勾搭上周吉,才有了上关区这一档子活。
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,“寄生种”也无法免俗,内部的权力争斗若隐若现,张景和不禁为之唏嘘。唏嘘归唏嘘,她猜到了周吉与“申屠平”合作开发上关区的用心,“汽修厂”只是投石问路,他的真正目的是利用上关区的设施设备,打造一个军民两用的工业基地,作为云溪市的大后方,给自己上一道保险。非常聪明,即使泗水城撑不下去,凭借上关区的工业基地,他也能混得“风生水起”!
意识到这一点,张景和改变了策略,不再觊觎上关区,而是鼓动宋骐专注于集团内部,把“失去的东西”夺回来,非但要把“失去的东西”夺回来,还要趁荀冶缠绵病榻之际,进而侵蚀他的权力,成为集团事实上的“一把手”。她算计很深,荀冶手下可用之人,无非是人力部经理傅抱元、财务部经理邓守一、司法部经理李富强,三人各有所长,也各有所短,谁都没有足够的威信和能力接荀冶的班,这一轮权力交接,最终无论是谁脱颖而出,最大的受益者只会是宋骐。
荀冶身体最大的问题在于胃溃疡和痔疮,溃疡引发胃出血,痔疮导致直肠脱垂,折磨得他生不如死。他已经卧床调养了很长时间,平时在病房里接见下属,处理公务,每天只能工作一个多小时,再久就撑不住了。周吉远在云溪市,与“陈素真”斗智斗勇,无暇分身,他思忖再三,命傅抱元去“乾泰安保”跑一趟,把他的身体状况告知阮静,请她拿个主意,确定未来的“接班人”。
傅抱元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,目前主持“乾泰安保”日常事务的是岳之澜和石贲,前者是安保部经理兼“长枪队”队长,后者是参谋部经理兼“长枪队”副队长,就算跳过岳、石二人,还有参谋部副经理兼“长枪队”军事顾问夏一斛,还有“突击队”名义上的队长余瑶,怎么都轮不到阮静过问此事。荀冶见他久久没有回音,看了傅抱元一眼,重复了一遍,特地强调是参谋部的干事阮静,傅抱元才回过神来,赶忙答应一声,匆匆去往“乾泰安保”。
阮静没有意外,也没有受宠若惊,她仔细听了傅抱元的传话,归结起来就是两件事,第一,荀冶的身体状况很糟糕,不容乐观,第二,他需要指定一个“接班人”,逐步移交权力。阮静早就知道荀冶身体不佳,遵从周吉的吩咐送去“石梁苦参茶”,不知怎地,冻饿濒死之人也能从鬼门关拉回来的“灵药”,用在荀冶身上却收效不大,周吉知道他转历多世,本源灯枯油尽,已经回天乏力了,但他没有跟阮静多解释。
傅抱元走后,阮静仔细想了一回,既然周吉不在身边,那就自作主张一回,接替荀冶之人必须有足够的能力稳住局面,且喝过“仙云茶”,觉醒了前世的记忆,符合条件的屈指可数。盘算定当,阮静找夏一斛谈了谈,拿出周吉的一份手令,说明了情况,请她以“董事助理”的身份协助荀冶开展工作,维持现状,无论如何撑到董事长回来。
夏一斛是聪明人,“乾泰安保”名义上是独立的子公司,实则与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这些年来她看得很清楚,董事会“三驾马车”,荀冶是站在周吉一边的,宋骐则另有想法,“乾泰安保”最终从集团独立出来就是明证。从那时起,她就分出一部分精力关注集团内部的动向和纷争,甚至暗中收买了几个“线人”收集情报,做到知己知彼。
荀冶是任董事、执行董事兼总裁,掌控人力部、财务部、司法部三个重要部门,在其位与不在其位完全是两码事,哪怕只是一些小的变动,牵一发而动全身,都可能影响到“乾泰安保”的战略考量。岳之澜和石贲一来走不开,二来不擅长“权力斗争”,阮静请夏一斛“协助荀冶开展工作”,作为短时间的过渡,确实是一招好棋。
虽然有手令在,阮静可以代表周吉行使权力,但她毕竟不是周吉,丑话说在前头,夏一斛向她确认,只是“董事助理”,只是短时间的过渡,万一荀冶出了意外,靠她一人是控制不住局面的,必须有人接替荀冶的职位,及时顶上去。阮静答应她,如果形势有变,荀冶熬不到董事长回来,她会挺身而出,想办法控制住集团。
夏一斛闻言为之愕然,望着对方稚嫩的脸久久没有说话。